顾聂节
如果有机会为某个群体做点事，有一份责任担当，那就好比入了间半木屋，当成自家营生。其实很简单，就是过好基本生活。
过日子在吴语中叫“顾聂节”，有精打细算的意思，引申为打理针头线脑的小事。当下的风俗非常考验人，自然也绕不过一个“卷”字。国内省立高校的外语学科天花板无非就是弄个所谓的“一级学科”名头，但即便有了所谓的高层平台，其学科的真实模样也并无几许变化，未必会给这屋檐下的人带来多少福祉。
那些年里为“自家”赢得几张标签竭尽焦虑，但也偷得半日之闲，为外语楼公共空间做些义务设计和策划，算是一种乐趣 ---- 花园里那片藤罗架和石板小径多少会给那些每天出入外语楼的读书人几分惬意，还有香槟色史丹利橱窗、暗花纹曲美会议桌、亚麻布宜家沙发、胡桃木百叶窗 ……，让屋檐下的人就着这种小格调聚集在一起，那怕张罗个小沙龙。但在常人眼里，动这些脑子作兴是上不了台盘的。但“顾聂节”不是尽顾标签的进帐。
当年有位新引进的博士曾开玩笑说，她是因为喜欢学院网站主页和院徽的设计风格，才义无反顾投奔了过来。我自然欣赏这个说法，但我更在意这位青年学者或许从中感觉到了什么，也算投了她的几份“顾聂节”的平静心态吧。
美国小说家戴维·福斯特·华莱士曾讲过一个关于鱼的对话的故事，清晨老鱼问两个小鱼早上好：孩子们，这水怎么样？ 小鱼很茫然，“水”是个什么鬼呢？其实对你我“鱼们”而言，这也会是个很奇怪的问题，因为终日无意识游荡在“水“里，对内卷的惯性已浑然不觉，也从没想过什么是过好小日子。
我有时在替那些厌“卷”的青年学者想，其实日子可以过得再静些，别总是不得清醒和安生。
© 封一函 2024-3-2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