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论翻译的解构主义属性
On the Deconstructive Nature of Translation
封一函
摘要:尽管海德格尔的“隐退的语言”和德里达的“印迹的游戏”足以引起对翻译的重新考量,他们并没有,而且也不可能提出某种更为理想的转换模式。既然翻译使得差异的延伸成为可能,它就不仅仅是在文本“意义”的层面加以定义。解构主义“利用”翻译去研究语言的本质,同时也提出了翻译自身的本质这样的问题,这对翻译理论家们是极为重要的。翻译的解构主义本质再强调也不为过,因为它有助于我们以全新的角度去认识翻译。
关键词:意义;生存;差异
Although Heidegger’s “simple ungraspable situation” and Derrida’s“play of trace” may force reconsideration by any contemporary theory of translation, they do not propose a better model of transporting. Since translation can open up new avenues for further difference, the focus of its redefinition shifts away from the “meaning” of a text. While “using” translation to raise questions regarding the nature of language, deconstruction does suggest the nature of translation itself which becomes important to translation theorists. The deconstructive nature of translation cannot be overemphasized because it broadens the conceptual framework by which we define translation.
原载于《首都师范大学学报》社科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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选段
海德格尔和德里达对翻译有着不同认识。德里达本人曾说,他与海德格尔的翻译理论不同之处在于,海德格尔设定某种“原始的初创的完整无缺性”(archi-originary intactness),某种没有被融及过的“核体”,尽管是隐藏着的,被人遗忘的,并被希腊人误译,但从没有存在。 德里达点出了海德格尔写作中的宗教意味,而德里达的解构思想正是要向传统的哲学发出挑战,而且比海德格尔更为彻底。但退一步说,他与海德格尔之间的距离并不是那么远,德里达只是更向前走了一步。德里达对一切把翻译定义为转换、再创造、再现、或传达原始“意义”的说法都提出质疑,并深刻揭示了翻译的本质。翻译被描述成一种改变原文的过程,一种永无止境地迟延和替代某种可能性,事实上,使得把握原文所要命名或表述的东西成为一种永远被阻断的可能性或愿望。翻译被视为是一种行为,即不断地掩隐显现的发生,而新的愿望正是产生于这种阻断。需要指出的是,翻译所造成的语际交流仍然是进行着的,只不过是在扼制进程中的交流,因为翻译可以被看作是différance的非常活跃的操作者,扭曲原始意义就成为必然,这一过程同时展现了一个文本网络,正是有这样一个“网络”才确保了语际交流的畅通。
解构主义翻译观引入国内是上世纪八十年代的事,兴盛于1995年以后的十年内。这方面的研究曾经呈现两种倾向,一是盲目接受,言必称解构;另一种是盲目排斥,大呼离经叛道。前者是妄用了解构主义翻译理论,以为它是万应良药,可以用来指导一切翻译实践;后者则是走另一个极端而已,其根本在于对解构主义翻译理论的误解。其实,解构主义的翻译观不仅仅是论翻译的,也具有重要的诗学价值。它对翻译本质的思考虽然已经超越其安生立命的翻译本身,但这种超越反过来对翻译的反拨作用却是不言而喻的:翻译的解构主义属性深刻提示译者要去涵养一段情怀,变得更加大度,更加虚怀若谷,去包容“忠实”被解构之后的另类翻译。当然,这种所谓的“另类翻译”是有度的或有节制的,因为它首先必须是翻译。解构主义翻译观并不试图彻底改变传统的翻译标准,而是推崇哲学观照下的多维取向。